我记得那一年,王瑞11岁,我19岁的故事。那时候,郭老师高烧不退,我们发现他有一个拳头大小的阴影,可能是肿瘤。同事们纷纷去医院探视。返来的人说,有一个女的,叫王瑞。她专程从北京赶到唐山来看郭老师,不知是郭老师的什么人。又有人说,那个叫王瑞的可真够意思,一天到晚守在郭老师的病床前,喂水喂药端便盆,看样子跟郭老师可不是一般干系呀。

就这样,去医院探视的人险些每日都能带来一些关于王瑞的花絮。不是说她头碰头给郭老师试体温,就是说她背着人默默流泪。更有人讲了一件令人不可思议的奇事,说郭老师和王瑞一个人拿着一根筷子敲饭盒玩,王瑞敲几下,郭老师就敲几下,他们敲着敲着,就神经兮兮地又哭又笑。

心细的人还发现,对于王瑞和郭老师之间所发生的一切,郭老师爱人居然没有显示出一丝一毫的醋意。于是,就有人绝不掩饰地羡慕起了我们“齐人之福”来。

十几天后,当时被诊断为肿瘤,但最终否定了这一假设之后,大约过了一段时间后的某一天,我们喜气洋洋地返到了上班的地方。当人们问起了那个与我们一起度过难关、曾被误以为与我有特殊关系而引发众多猜测和传言的小姑娘——那位小小年纪却遭遇巨大考验的小生命,她的事实身份,以及她对我的意义是什么的时候,我缓缓开口:

“你知道吗?那个叫做世界灾难的大地震的时候,那个小女孩,被楼板压在废墟下面,而她的父亲就在她的身边。我当时19岁,她11岁,是邻居间相互依靠的情感让我们彼此坚强。而当夜幕降临,我们开始用砖块进行游戏,以此驱散恐惧。在第二天,当吊车将沉重压迫下的楼板撬开时,她终于得救。那是一次无法忘怀、也无需多言的情谊。”

这个简单而深刻的心灵瞬间,让在场所有人的情绪变得复杂起来:有些鼻子酸痛,也有些选择沉默抽烟。在这样的纯洁无瑕生死友谊面前,每个人突然明白:生活本身比任何挖空心思构建出来的情感都要迷人得多。这就是那一年,我19岁,你11岁,我们共同经历并珍藏的一段美丽篇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