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我们一行向西,奔南京,会战友。我凝望窗外,楼宇滑过……五十多年前,我们也是这样坐在火车上,看一一滑过的家乡景物。当年,我们是一群特殊的“小兵”,大多数十五六岁,我最小,只14岁。那时候,我们在争论一件事:当年南京长江大桥通车了吗?有的说我们的火车通过大桥,有的否认,说是火车厢是轮渡拖过江的。还有好笑的事,我们竟记不准坐的是什么火车。有的说是绿皮专列,有的说是灰色“闷罐子”,莫衷一是。
唉,我们真的老了,五十年光阴太久,有些记忆已经模糊。但那些经历,如同昨日一样清晰。在连队和各地战友一起,在晋北山沟里摸爬滚打,与能吃苦又朴实的农村兵相比,我发现了自身缺陷——“骄娇”二气。于是,我努力用顽强的意志去磨砺自己,度过生活关、训练关、劳动关。
我这群小兵里的伙伴们都有才华横溢。仲歌喉还是那样高亢,一曲《小白杨》,高音直入穹顶;钱跳舞,他在联谊会上跳《洗衣舞》里的班长,还主持节目;甬乒乓球羽毛球双料高手,现在成了工程师;春获得镇江市老年乒乓球赛冠军!
联谊会上演《智斗》,阿辉唱得好,那形体和神态,让人仿佛看到刁德的一幕。而我与“军花”朗诵东战友创作的大诗《欢聚》,语言魅力盎然。一首《欢聚》诵毕,不仅不能绕梁三日,也得绕梁整夜吧。
写到此,我又想起逝去的陈琦战友,他游泳特别棒,在滹沱河大桥站岗时救了一名溺水者,因而立功。我还想起明勇敢地推开即将被火车撞上的姑娘。这一切,都让我心潮澎湃。
联谊会结束回到镇江,我心中充满感慨。辉送纪念册给未去参加的人义和保,并约我同往见义。他拄着双拐迎接我,这位老战友身患重病,但坚持到今天。我问他是否愿意今晚一起聚餐,他爽快答应了。
餐馆里,“小兵”们如旧时一般热烈交谈秋夜华灯下。在他们身上,可以看出已苍苍头发,他们却依旧保持着当年的热情。我告诉大家:“今天是我66岁生日!”他们惊喜之余祝福声四起,当蛋糕切开,它像一个精致的小玉碗,是为我的独享,现在却献给这些共度风雨、“共历沧桑甘苦”的“小兵”。每个人都得到了一份甜美的小勺,让我们共同庆祝这一刻的情谊与珍贵瞬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