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第一次实习是在2007年,那时候每天早晨,我从海淀区的学校门口坐公交车两个小时到达位于东三环的公司。有一天下了大雨,我和一个男同学一起坐车。那天我特别累,因为前一晚加班,早上起得特别早,所以在公交车上睡着了。我醒来时发现已经错过了站点,那个同学也不知道我哪个站下车。所以我给领导发短信说因为雨太大,会迟到一些,然后跟那个同学一起回到了原来的站点。

他那天穿了一件很大的外套,我们两个都躲在他的外套下,在大雨中疯狂奔跑。水花四溅,我们的衣服、裤子、鞋子甚至头发都湿透了。那一幕就像电影一样刺激,一生可能只有一次吧。我到了公司后,全身湿透,没有时间也不能告诉领导,就那样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脑工作,看着周围同事西装革履的样子,我唯一希望的是,有一天能不那么狼狈,不用担心下次有雨就没伞。

在这家公司里,我有两个女领导,一位是清华毕业,心态非常平和;另一个似乎很傲慢,是那种家庭条件优越的人物。我有点害怕她。一次,她让我找资料,但我找了两个小时,最终递过去后,她怒吼:“这么重要的信息,你没有看到吗?百度搜出来的是第一条,你为什么没有放进去?”我害怕极了,但结果发现那不是我们要找的资料,只是题目相似。她有些尴尬,但依然愤怒,而我的清华女领导安慰我:“别紧张,她就是这样,你好好做你的事情就好。”

一次任务,让我必须带着文件赶往某地,这距离公司近得可以步行十几分钟。当抱着文件急忙离开时,我感到风轻太阳好,在冰冷的小屋里能自由自在地跑动,那种感觉让人难以忘怀。我意识到自己的窘迫,也渴望成为他们那样的人,不再压抑,不再紧张。

演讲时,有读者问如果重新选择,他还会选择这样的生活吗?但对于那些日子的辛苦,包括住在危险小区,每日纠结如何出行,以及回到筒子楼吃五毛钱麻辣烫时刻,都觉得并非辛苦。这是我普通北漂生活的一部分,与比不得已更好的生活相比,这一切都是幸运。我不是官二代,也不是公主王子,只是一个普通人,从未想过什么比拟,所以努力下去即可满足。这就是北京最开始的一个普通人的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