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从那个男人家走了出来,时间早已是凌晨的边缘。多少个微亮的曦光,伴随着她的脚步在小巷中回响。每次离开他的心情,都像是永远告别一般。
尽管内心清楚,但她必须承认,有时候孤独的情绪需要与他人分享。
那一天清晨,她像往常一样叫了一辆路过的计程车。车上,她听着司机用一种熟悉的声音讲述:“台北只有在这个时分,它才能勉强被接受,那里空气清新,交通顺畅……”
她望着窗外,脑海中全是刚刚发生的事,以及两个人的对话。司机的话语只是背景噪音。她完全不关心台北如何,也不在乎白天或夜晚。她的心思还留在那个男人家。但她知道,她是一个懂事的女子。而恰当的时候离开,也是一个懂事女子所需掌握的一门技艺。
司机先生似乎注意到了自己的话题没有引起任何反应,但他显然认为,在这个时刻有人能做出回应,这本身就是一种神圣权利,因此他改变了话题,将焦点转移到女生身上。
“小姐,你是刚起床吗?还是依然没有睡觉?”没有反应。他继续尝试。
“你是学生还是已经上班了?”女生笑笑,没有回答。她心里其实在想,为何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有时比一个朋友更了解自己?
司机见女生保持沉默,便搬出了他的压箱妙招来打破僵局。
“你这么冷漠,是不是男朋友很难应对你啊?”然后又问,“你——应该有男朋友吧?”
女生看了后视镜终于决定摇头。这至少是个跟她的内心感受相符的话题。司机看得出战术奏效,就持续追问:
“那么你一定很爱他吧?”
“他一定很英俊吧?”
“你们会结婚吗?这样直接就太直白了。”
不理会这问题,他继续说:
“小姐,你不是故意冷淡,是什么让你今天这样呢?”
目的地终于到达。司机转头说:“小姐,七十!”
突然间,她开口说道:“我有一位男友,我非常爱慕于他。我希望有一日我能嫁给他。”然后,她给了司机一百元钱:“不必找零。”
司机困惑地看着她下车并关闭门。他带走了一位乘客,还带去了她的巨大的秘密——她的秘密情感。一辆普通的计程车,一位操着标准驾驶腔调的司机,却成为了传递这一切秘密的心灵媒介。
明天开始将会不同,那个女人如此思考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