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有几个对脾气的朋友,几乎每周都要聚一次,有话说话,没话打牌。揭牌出牌的过程中,吃碰停的间隙,我们常常互相讽刺,甚至挖苦打击。打到吃饭,我们往往选择附近的饭馆,每人叫一碗面或者一盘饺子,然后各回各家。那时候我们都很年轻,我和朋友们的父母都在老家。我每到冬天,就会接父母亲过来享受暖气。父母亲爱热闹,所以我就常常把大家的聚会放到我父母亲住的地方。他们果然很高兴,不但给大家倒水,有时候兴致高了,还能凑上一手。

到了饭点,我们要出去吃,但我的母亲不让,她总是给我做我最爱吃的一道菠菜面——就是把菠菜揉到面里头做的面条,那绿汪汪的一碗面条调上红辣椒,加几滴醋,不管是看颜色还是闻味道,都让人胃口大开,让我们自然地吃得酣畅淋漓。

十几年过去了,现在我的父亲走了,几个朋友的父母亲也走了。但我们依旧保持着每周聚会,只不过聚会的地方从家里换到了茶社。在茶社,我们可以点餐。当我们的思绪飘向那些美好的记忆时,便开始怀念那位温柔的大娘做的大好 菠菜面的味道,并羡慕那些能够随时呼唤“妈”的幸运儿。而且还能得到她精心准备的大好 菠菜面的恩赐。

六年前,当春节临近的时候,一位朋友在聚会上动情地说:“我们的妈都不在了,你的大娘就是大家的大娘,这样吧,我们一起请老娘吃个饭。”当听见这句话,我内心充满感动,说了一声:“有这句话就行了,不用专门请我大娘。”但是,他们却坚持要请。我心里想,这是一个尊敬与亲昵之间巧妙平衡的小细节,从那一年开始,每当春节临近,大伙都会约定再次邀请我大娘共进晚餐。

昨天,也是我们欢聚之日。大娘兴致勃勃,还喝了一些酒回家的路上说:“今日这酒,好喝。” 我回答说:“这是真茅台。” 大者想了一下说:“真的,就是好。”又接着说道:“你的这些朋友,也是真的。” 我微笑着回答说:“当然啊,无论多少年光阴变迁,它们始终如一。”

最后,大者看着远去的人群,用一种深沉而温馨的声音对我说,“不在时间长短,只要水放十几年还是水,只要酒放十几年,就是老酒一样啦。你呢?你知道吗,你们这些友情,就像这样慢慢熟悉、慢慢丰富,最终成为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,是不是?”听到这里,我没有立即回应,而是在心里默默地承诺,将来无论发生什么变化,我都会珍惜这些简单而宝贵的人际关系,就像珍惜生命中的每一个片刻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