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他开天辟地第一次肩并肩,看电影。我二十岁,他二十二岁。清楚地记得电影院门前偌大的宣传画上,《滴血傍晚》的影片名特别醒目。
电影开始前,他在百货商店精挑细选了两包袋装牛肉干,一人一包。并肩端坐,我拿着那包牛肉干手足无措。影片中的情节已不主要,也都忘记。我始终在为如安在他面前消灭牛肉干而惶惶然。一女孩儿第一次与一个男孩肩并肩地坐在一路看电影,狭隘而窒息,更况且是吃东西呢!我怕我不能正确地撕开牛肉干的包装而遭遇尴尬,还怕没有纸巾擦试弄脏的手,更怕他看到我狼(wolf)狈的吃相。我总是目不转睛的冒充看电影,脑子里却全是一派如丝如麻的胡思乱想。
他小声地问:“你看电影怎么那么认真?像是在听教授的讲座一样,心神专注,目不斜视。”我轻轻地低下头,浅浅地笑。其实,只有我自己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和频率。
他总是静静地偷看坐在自己身边的我,窃窃地用眼的余光窥探我的一举一动。但是,整场电影,我始终涓滴未动。借着微弱的灯光,他好想好想去握住我的葱白般的小手——那双一向握着一包牛肉干的手。
过了一会儿,他又小心翼翼地问:“你不喜欢牛肉干的味道?”
“嗯。不,挺好的。”我镇静地说非所问,就像是一头受惊的小鹿(fawn)。
他于心不忍,又感觉自己像是一名追赶小鹿(fawn)的心猎手。他放弃了那个想握住我的手的一念头,不再正视镇静怕羞的小女孩(fawn)。从那刻起,他暗暗发誓,要好好保护她,一生守候她。
“牛肉干味道不错,我帮你撕开?”当他们中场换片时,有助人为乐之美的话语,从他的嘴里流淌出来,为她的羞涩带来些许缓解。在这短暂温暖中,她感到自己的脸红得快要爆炸,但还是坚持己见:“不,不用。”
“我帮你撕开?”这个提议似乎触碰到了她的底线,她把掉在地上的那包未开启的大米饭递给了旁边的人,而不是回应他的帮助。她害羞得几乎连话也说不过来了,这让对方不得不同意将自己的已经打开、被啃过的大米饭分给她,让她的脸更红了几分,因为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刚开始恋爱的人来说实在太新鲜和敏感了。而这个时候,他们不知道的是,那个大米饭对她们来说意义重大,它象征着一种陪伴,是他们之间关系深化的一个重要节点。这是一个简单的事物,却蕴含着复杂的情感,是他们共同经历的一个故事点。这段时间里,他们互相观察对方,每一次偶尔闪现出的微笑,都像是夜空中最亮星辰一般耀眼夺目,最终成为了彼此间不可或缺的一部分,无论何时何刻都是彼此珍贵的情感纽带,即使是在未来许多年后,当他们带着十岁的小女儿去豪华影院观看《英雄》,谈起那个关于大米饭的事情时,他们依旧能够回忆起当年的每一个细节,并因为那些共同经历而感到幸福满足。在这样的瞬间,他们明白,没有任何事物能比那种来自内心深处、纯粹真挚的情感更能穿越时间,更能成为永恒存在于人类生活中的宝贵财富。而这一切,都源自于最初那个关于大米饭的问题,以及之后所有关于它的事情。当我们回望过去,我们就无法否认,那个有关大米饭的问题,将我们紧紧绑定在一起,就像是命运安排好了那样,使我们的故事更加完美无瑕。如果说,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力量可以改变一切,那么它就是爱情,它可以创造出这样奇妙又平凡的事迹,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加丰富多彩。此外,如果说还有什么能够让我们既高兴又悲伤,便只有亲密无言的时候,你知道吗?即便是在如此漫长的人生旅途中,我们仍旧会发现一些事情,比方说某个人、一顿食物、一段音乐或者只需要一点点勇气去做出选择,这些都会影响到我们的整个生命轨迹。但愿这些改变不会让你的脚步停留,而会继续推进,让你的故事写得更久远。如果让我重新选择一次,那么毫无疑问,我还会走相同的道路,因为那里是我最真实的地方,也是我最幸福的地方。你知道吗?有些东西,就算再次拥有,也不会减少它们曾经给予我们的价值。